从外源污染到内生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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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14
简介
文章通过城市污染下乡、地方工业污水泛滥、饮用水源的被动改变等情况进行了分析研究,进一步考虑污染物在水体里的化学反应和生化演变,综合研究和综合治理,解决太湖流域的生态环境问题。

文档内容部分截取

曾在《水域污染的社会学解释》一文,集中讨论了为什么长时段内太湖流域的生态能够保持平衡,但自改革开放以后,水污染逐渐加重,生态失衡问题突显。笔者认为在传统的太湖流域圩田系统里,村民的生产生活是为生态链的一环,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培植了保持生态平衡的规范与生态伦理。从东村个案看,由于地方工业的发展,工业污染成为农村地区水污染的主源。199年0代后期以来,政府从科技、资金等方面加大了治理力度,但太湖流域的水污染不仅没有减缓,反而以加速度恶化。发生在江浙之间的污染纠纷,200年1的民间“零点行动”,!"200年5“6?27”事件,"#说明了水污染问题的严重性和复杂性。太湖流域水污染越演越烈的局面,迫使笔者从更广的地域和更长时段重新审视:太湖流域的水为什么会被污染?为什么边治边污染?为什么久治不愈?未来的走趋将会怎样?“外源污染”、“内生污染”提法源于200年57月调查时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幕。笔者带着课题组的其它几位成员,雇了一辆三轮车,去观察200年1“民间零点行动”筑坝现场。由于路不好,加上前几天下了大雨,最后一段路我们只能步行。沿着村边的河堤,笔者发现河水已呈黑色,如死水池塘一般。河里养了菱角,水面一块块地被分割了,好像各家门前的自留地一般。有几户人家的灰堆(垃圾堆)就建在河边上。数千年来,村边的河流是村民生产、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198年0代以来,村民履履为外来的工厂污染而愤怒、抗争;在抗争无果的情况下,他们开始习惯、适应,逐渐地自己也加入了污染自己河流的行列!如果事情确实如此,那么水污染治理的难度将远远超出我们现有的认识。在太湖流域,如果把太湖比喻成心脏的话,那么这些小河小浜就是毛细血管了。如果肢体的毛细血管死亡,那意味着什么?工业污染作为传统社区的外来污染源,破坏了水域;持续的污染影响了村民的行为与价值。外源性污染具有双重污染特征:它在物质层面上污染了水源,在精神层面上彻底摧毁了传统的生态规范与伦理。据此不难推论:水环境的治理将变得极其艰难;必须重塑居民的价值观,水环境才有可能根本上得到逆转。“内”、“外”是以村落或“圩田系统”!"为界的。从村落的角度看,污染源来自外部的,笔者把它称之为“外源污染”,这主要是外在于村落的工业污染,包括城市转移的污染以及乡镇工业产生的污染。#"“内生污染”是社区内村民自己产生的污染。$"在传统的村落里,由于物质循环利用,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污染可言。%"但是现在局面已经改变,村落正在复制着外部世界的方式,产生自己的污染。环境专家通常把水污染分成点源污染和面源污染。点源主要是指比较集中的行业组织排放的污染,而面源则主要是指农村农业生产与普通居民排放的污染。这是从污染的物质来源看的。笔者的“外源污染”与“内生污染”概念主要是从社区污染的发生机理进行分类的。从太湖流域全局的角度看,本文主要关心的是面源污染问题。在发达国家,立法和执法比较严格,点源污染已得到有效控制。由于分散等特点,面源污染的控制与治理,在发达国家也仍然是一艰巨的任务。国内环境社会学者目前也开始重视面源污染问题的研究,如洪大用等人主要从城乡二元结构的角度分析了农村面源污染问题&"。本文研究的重点是外源污染如何演变为内生污染,形成内外污染并重的格局。水污染最初源于城市工业,然后向周边扩散。由于工厂或城镇自身的环境容量有限,在早期没有污染处理设施时,污染物往往向周围农村环境扩散和转移。在城市污水处理厂建成运行以前,中国大部分城市的郊外均可以看见黑水河。以上海为例可以说明太湖流域城市污染下乡的历程。上海是中国现代工业的发源地、现代工业的中心,它的污染问题在上世纪中叶就已经相当突出。上海的水域开始污染以后,不是采取污染处理的策略,而是采取向周边扩散污染源的策略。下面是笔者所知道的有限的几个例子。200年57月,我们在“6?27”事件的田野工作中,访问了P先生,他在说明这次污染事件的严重性程度时,说这水像以前上海的“废水”一样黑。这说明上海“废水”的影响程度。那么“废水”是什么?下面是笔者在十前写下的一段话:大致到70年代中期,许多生产队不再挑氨水,而是挑废水。据去上海挑废水的人说,那废水是放在厂里的池子里,厂里人把尿素倒进池子以后,就将废水流人船中。废水运回生产队,浇在桑地里。地上花花绿绿,气味难闻。废水很肥,但有时会烧坏桑树。上海向周边地区放送污水,并非吴江一地。199年610月笔者与在京的一位昆山籍同学交谈时,他提供了极其相似的情形。’"另一个城市污染扩散的例子是上海垃圾下乡。人民公社时期,社员往往利用农闲去城里“捉垃圾”,运回乡下做肥料。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居民的生活改善,垃圾的数量增加,成分变复杂。实行承包制的农民经济理性化程度提高,加之组织形式的改变,积肥积极性减弱。城市垃圾处理面临困境。在此背景下,上海垃圾主动送下乡。开始时,村民的积极性很高,以后,因为分类困难等问题,逐渐地失去了积极性。上海贴钱送垃圾。但这样的政策也维持不了农民多久的热情⋯⋯到199年0代,村镇建设项目增多,水乡地区地势低洼,缺山少石,所以上海垃圾成了免费(或倒贴)的建筑材料。成千上万吨的上海垃圾运至乡下,填满河浜、增高路基,一座座厂房、一条条公里就这么在上海垃圾上诞生了。此外,污染企业下乡也把污染送到了乡下。早期的乡镇企业(社队企业)发展,寻求与城市办联合企业曾是一重要手段。乡镇企业可从中获取技术支持、原料供应与市场份额;城市企业可以转移淘汰技术与设备、转移污染。比如,T镇上目前还在生产的漂染厂,就是“上海第X漂染厂T分厂”。类似这样的企业成了当地重要的污染源头。在环境污染问题上,上海与太湖流域乡村的关系同样体现了中国城市与乡村的一般性结构关系,即城乡二元结构的不平等关系。其它城市与其周边也存在着类似的送污染下乡的关系,性质是一样的,只是程度不同。城市送污染下乡,具有双重含义:即不仅把物质形态的污染送到了乡下,也把他们的做事方式和价值观顺便捎带到了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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